地缘谷日月山畔的青海湖者画
“ 当时驻守西宁镇的马麒获得甘边宁海镇守使兼蒙番宣慰使的头衔。该镇守使署设于西宁,与青海蒙番宣慰使署合署办公,这一行政变动基本将西宁与青海在行政区划上完成了事实上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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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9来自地缘谷
NO.167
凯风自南/文
校/捕风者 画/一条人文主义狗 图/地缘谷
日月山畔的青海湖,自古就以圣洁神秘的地理环境而被誉为青藏高原的湛蓝色眼眸。明清交替之际,青藏高原东北部区域诞生了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地缘谷日月山畔的青海湖者画,因为地近青海湖,这片新地就被命名为青海。
然而,新生的青海却始终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它的行政中心并不在自己的辖境之内。中央政府将管理青海的行政机构寄放在青海旁边的甘肃省,让青海实际上形成了一个行政中枢异地办公的特殊模式。
青海的诞生
今天的青海省位于青藏高原的东北部。明朝之前,青海省大部分地区都与西藏、川西等同属于藏区,并没有出现独立的行政区划。16世纪中期(明朝嘉靖年间),以俺答汗为首的右翼内蒙古部落征服了青海湖周围的藏族土著(也包括部分早期进入青海的少量蒙古牧民),并留下部众在此驻牧。自此之后,以青海湖为中心的广袤草原成为蒙古的新牧场,蒙古族牧民也不断继续向西向南迁徙。
1637年,在准噶尔部援助下,游牧于天山南麓的和硕特部固始汗率蒙古部落进入青海,消灭盘踞在当地的喀尔喀蒙古部落,随后继续向南征服西藏与川西地区,将整个青藏高原纳入了蒙古人的统治下,成立了横跨今天新疆、青海、西藏与四川等地的和硕特汗国。随后的八十年里,大量的蒙古部族继续进入青藏高原东北部的草原地带游牧,逐渐改变了当地的民族结构。
清雍正初年(18世纪20年代),随着清王朝两次入藏平定了准噶尔部与罗卜藏丹津(和硕特汗国末代王公)的反清叛乱,基本廓清了青海与西藏等地的政治环境。
然而,从明末开始逐渐蒙古化的青海地区显然不能与其他藏区进行统一的无差别管理。基于现实的政治考量,为了有效管理活跃在藏区东北部的蒙古部落,清王朝采用分而治之的控制模式,将藏区东北部划分为独立的青海地方。
公元1724年(雍正二年),清廷在青海地方设置青海办事大臣(全称为钦差办理青海蒙古番子事务大臣)地缘谷日月山畔的青海湖者画,统辖青海蒙古29旗和青海南部玉树地区、果洛地区及环湖地区的藏族部落。
当时清王朝在青海地方基本上还是进行以本族领主与寺庙为中间力量的间接统治,因此作为整个青海行政中枢的青海办事大臣衙门并不能在当地找到十分合适的驻地,最初设于察罕托洛亥,随后因为该地过于荒僻,遂改为驻西宁府办公。
如此一来,虽然暂时解决了政治中心的偏远问题,但是同样带来一个不可回避的状态:当时的西宁不在青海的辖境之内。清朝统一西部边地之后,将原来明朝设置在青海东北部的西宁卫改为西宁府,仍沿袭明朝的土司制度,属甘肃省管辖。也就是说,清代的青海办事大臣必须寄居在甘肃省的西宁府进行办公。
为什么是西宁?
从天空俯瞰西宁市的地理位置,会发现这是一个独立无二的交通枢纽地带。西宁是湟水谷地的中心城市,同时是青藏高原东北部的著名古城,该地是中原王朝进入高原的门户,也是历史上丝绸之路支线的吐谷浑道和唐蕃大道上的重镇。
中原王朝掌握西宁所在区域后就可以以此为跳板与前进基地芈一之西宁历史文化,向西南方向扩张对于羌藏部落的政治影响力,同时也可以将该地作为遏制高原地缘势力(如汉代的西羌与唐代的吐蕃)向东扩张的战略支撑。
相对于平均海拔高度达4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高程不到2500米的湟水谷地着实是一片难得的世外桃源。发源于青海省海晏县祁连山系达坂山的湟水,向东偏南流径青海西宁市,并于今天青海省民和县的下川口(海拔1650米)注入黄河。
整个湟水流域基本属于河谷平原地貌,地势平坦,灌溉水源充足,土壤相对肥沃。冬季,当整个青藏高原地区处在酷寒之中时,湟水流域因为河谷静风与焚风效应的影响,相对较为温暖,具有难得的热力资源。
另外,高海拔的地势条件又让这里产生了自然景观的垂直地理分异。让当地形成了囊括荒漠、草原、森林与雪山在内的多元化地理面貌芈一之西宁历史文化,从而为从事农业的人口繁衍生息提供了必要的自然条件。夏季当地相对较高的海拔与充沛的水资源又为当地带来了优质的牧草资源,从而也促进了当地畜牧业的发展。
可以说,西宁市所在的湟水谷地绝对是一个青藏高原上的宝藏与精华地带。虽然这一区域土地面积十分狭小,但却是雪域高原上少数适宜进行生产的地理单元。直至今日,湟水谷地农业资源优越,流域面积1.6万平方公里,仅占青海全省面积的2.2%,耕地面积却相当于全省的56%,并养育了全省人口的61%。
心属中原的西宁城
从汉代开始,占领河湟一带(湟水流域)就成为了保证关中与河西走廊稳定的既定战略目标。汉武帝时代霍去病征服河西走廊后,汉朝获得了广阔的战略纵深,并取得了凿空西域的关键性通道,因而在河西设立张掖郡,意为“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从地图上看,河西走廊就像汉帝国向外张开的臂膀,湟水流域就恰恰处在这条臂膀的腋下(胳肢窝)。
如果汉帝国不对这块敏感地带进行有力的把控,那么来自青藏高原的羌人随时就可以沿着湟水谷地出山,向汉帝国的腋下来上致命的一刀,将河西走廊这条胳膊直接斩断,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威胁到位于心脏地带的关中平原(东汉时期的西羌就曾经“寇乱三辅,为祸甚重”)。
于是,在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汉后将军赵充国出兵河湟地区,平定西羌,于河湟设置临羌等县(归属于兰州一带的金城郡)。当时的临羌县治大约在今西宁市湟源县南古城一带,辖区约为今湟源、湟中县和西宁市等地。从此,汉地民众大量从中原迁徙自此,让湟水流域逐渐成为了富庶的“高原江南”。
之后,西宁市所处的湟水中心地带政治军事地位不断提升,东汉至南北朝时为西平郡,隋唐称为鄯州。尤其在唐朝中期芈一之西宁历史文化,西宁一度称为唐朝陇右地区的军事中心。玄宗时,唐朝在今天西宁周围广设军镇,备御吐蕃。陇右节度使,驻鄯州,领鄯廓河渭秦兰临武洲岷迭宕十二州(基本上相当于整个甘肃东部、宁夏与四川西北部地区),统十军守捉。
在公元7-9世纪的唐蕃恩怨情仇之中,西宁所在的鄯州既是双方金戈铁马的中央战场,也是双方友好交流的必经之路。当年下嫁吐蕃的文成公主,正是从西宁附近的日月山附近路过,留下了日月宝镜的传说。
唐肃宗以后开展了“茶马互市”,吐蕃领下青海大批的马牛被交换到内地;内地的茶、丝绢等同时也交换到了牧区。此时的鄯州同时也是中原与藏区的贸易中枢。
安史之乱后,河湟地区部被吐蕃人所占据,而当地的民众却从未忘记自己的汉人身份。唐末诗人杜牧曾经游历西宁一带,写下了流传后世的《河湟》一诗。诗中描述湟水流域的民众“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对于中原王朝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归属感。
正因如此,北宋末年“熙河之役”,习惯被冠以羸弱之名宋朝军队居然一举收复青唐城,并在公元1104年夏五月改鄯州为西宁州,意在希望西方安宁。
正因为西宁对中原王朝而言战略地位过于重要,且长期对中原政权有着强大的向心力。因此,直到1928年青海正式建省,西宁一直作为中原直辖之下,陇右河西的一个重要郡邑城市而存在。
随着清王朝的覆灭,甘肃一带为著名的马家军所占领。当时驻守西宁镇的马麒凭借自身力量向青海拓展势力,并利用北洋政府裁撤青海办事长官一职的契机(当时的北京政府规定“以青海属甘,以长官事属镇守使”),获得甘边宁海镇守使兼蒙番宣慰使的头衔。该镇守使署设于西宁,与青海蒙番宣慰使署合署办公,这一行政变动基本将西宁与青海在行政区划上完成了事实上的统一。
公元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决定新建青海省,省府设在西宁。这样的选择既是对政治现实的承认,也是为后来国民政府安排第一任青海省主席孙连仲入驻西宁后可以有效管理青海而做的前期准备。
总的来说,青海省会之所以早期在西宁异地办公,主要是由于西宁具有良好的人文经济环境与便利的交通条件,同时也是因为当时叛服不定且环境恶劣的青海并没有适合省会驻扎的大型城镇。
随着青海地方在清朝时期的不断发展与民族融合,到民国时期,该地已经初步具备了设置省区的基本条件,而长期的异地管理与西宁这一经济核心的缺失对青海的发展存在较大的阻碍。最终,在多方原因的趋势下,西宁归入青海,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青海省会。
参考资料
西宁历史与文化 . 芈一之
旧唐书 . 赵莹主持编修
清史稿 . 赵尔巽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