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常山三部曲暨周华诚散文作品研讨会在常山举行
通讯员 杨青 钱江晚报记者·小时新闻 孙雯
以“文化根植生活·文艺助力乡建”为主题的美丽常山三部曲暨周华诚散文作品研讨会在衢州常山举行。本次会议由中共常山县委宣传部主办,衢州市作家协会主席余风主持,中共常山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王新帅向到来的嘉宾致辞。
参与本次会议的嘉宾有:陆春祥(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浙江省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奖得主)、王必胜(人民日報文艺部原副主任,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1982年硕士毕业。曾任茅盾文学奖、魯迅文学奖、“五个一工程獎”等评委)、王雪瑛(著名评论家,《文汇报》高级编辑,上海师范大学兼职教授、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李樯(诗人,小说家,《青春》杂志主编,江苏省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向迅(著名作家,《雨花》杂志编辑部主任),及衢州市作家协会、常山县作家协会会员等。
周华诚是中国知名作家,出生于衢州常山,出版有《素履以往》《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草木滋味》《一饭一世界》《下田:写给城市的稻米书》《造物之美》等众多作品,曾获三毛散文奖、草原文学奖等奖项。不仅如此,在常山老家,周华诚创建了“父亲的水稻田”项目,将文学创作与大地连接在一起。
本次研讨会从周华诚的个人作品切入,不仅从文学角度探讨了周华诚的作品与散文的创作等专业问题,也跨过文学,从周华诚的作品与稻田、乡村建设的连结,探讨文学对于生活的信念与乡村文化产业发展所带来的意义。
王雪瑛:散文写在纸上,也写在大地上
“茶道也是一种对不完美的存在,在众人皆知的不可能完美的生命中,为了成就某一种完美,进行温柔的试探,所以说写文章、喝茶、过日子都是一样的。”
这段话我感触很深美丽常山三部曲暨周华诚散文作品研讨会在常山举行,在当下的疫情时代,我们为什么要写作——对人生的不确定和不完美,作为写作者有了更多的切实体验。而写作给予我们的内心提供一种力量,对不完美的生活保持一种乐观的信念,达到一种审美状态。
周华诚的散文对现代人有一种帮助——以审美的眼光来看山水草木,以审美的经历来享受我们的日常生活。在与天地精神的往来中,超越个体生命的有限性。在《春山慢》中,他说一个人在春天的山道上行走,一入春山深似海。这是一个人和春天直接的心灵对话。
在短暂的停留中,我走过了“父亲的水稻田”,感受到周华诚的写作、行走、人生,是和土地融汇在一起的。
比如,在“父亲的水稻田”的研学工坊“赤脚王国”,是赤脚走在田埂上,赤脚伸到水田里,让孩子、大人、都市疲惫的心灵,能够在田野当中感受到泥土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一种源源不断的写作动力,也是常山的土地生长出来的一颗优秀的文学的种子。这颗种子进行了当代的写作,与土地、劳作结合,同时变成一种发现、分享的生活方式,区别于面对墙壁的独立写作,周华诚将写作与家乡融合,他的写作当中有思想情感的互相流动,能够让远近的读者都能闻到他笔下的“稻米之香”。
可以说,周华诚把散文把散文写在纸上,也写在大地上面,这是一个飞跃。把一种写作方式变成一种人生的审美方式,然后再变成一种人生的审美的路径,给现代人一份精神与审美的参考。
李樯:读到了三个“我在”
来到常山之前,我了解了周华诚的三段式人生轨迹,从乡村走向城市,从城市回到乡村,在乡村发展文化产业,我觉得很羡慕,因为第三段实现起来并不容易。我也出身于农村,也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归隐山野,但仍困于城市的朝九晚五。我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在他的散文里读到了三个“我在”。
我思故我在。“我在”是个哲学问题。文学家当然不用承担哲学家的职责,然而在文学家的书写中,又势必无法绕开“我在”这个核心问题。文字的所有目标,肯定都是奔着个人性的目标去的。就拿《廿四声》《寻花帖》《春山慢》,以及今天的常山三部曲来说,《陪花再坐一会儿》《陪花再醉一会儿》《陪花再睡一会儿》,我觉得恰对应着人生特别美好的三种状态,也都在追问“我在”。
要找到这种“我”,必有物质世界的衬托,或者说辅助。华诚兄的散文,布满客观存在的诸多现象,一年四季,24节气……在周华诚的笔下,这些日常画面此起彼伏,亲切温暖,自洽而令人知足。
还有一种看似抽象,但也是客观存在的事物——时间与历史的人文沉淀与痕迹探寻。其中的文字视野精神广阔,天文地理,纵横捭阖,大到宇宙洪荒,小到一味清冷半点菜根,皆充满了文人意趣。古今中外,远到老庄王维苏轼,近到汪曾祺,还有身边的朋友亲人,一草一木。在他的文字里氤氲流动,气象万千。
这些客观的存在,最终都是文学上“我在”书写的结果。我思我故我在,没有了思,“我”也就不存在了,没有了思,“我在”的世界其实也没有意义。对于一个作家而言,这种思是不可或缺的。
周华诚作品的字里行间,时刻有一个自洽自足、意兴阑珊的“我”。从生活的声音,这个“我”是小的,从人生或者社会的声音,这个“我”是个大的,是你我他,是众生,是对世界真相的深情凝望。
向迅:《江南三书》,从哪里开始,都可以读下去
从语言上看,周华诚的语言冲淡平和,浑然天成,他的语言是流淌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弥漫着江南的水汽,江南的气息和味道都在他的语言里面,读起来特别熨贴,特别舒服,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有一种“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的感觉。
我们说文如其人,文章的性格、语言的性格,和他本人的性格大体上是一致的。华诚兄内心豁达、人格健全,这一点对于写作非常重要,但很多时候被我们所忽略。豁达的人生态度自然而然体现文章、语言中,我们通过读他的文章,能够读到一种人生的豁达,读到一种健康、乐观的生活态度。
更难为可贵的是,周华诚的语言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腔调。这种腔调非常迷人。我们翻开他的《江南三书》,随便从哪里开始,都能够被吸引着一直读下去。抒情散文可以达到这样的阅读效果,一定是腔调极具魅力。
语言的独特腔调的形成,与他的人生趣味、博物密切相关。他自己曾说:“散文的写作是需要一些性情的或者说生活之趣味。”比如在《寻花帖》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窥见他平时读了哪些书,袁枚的《随园食单》,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瓦罗的《论农业》,日本的《枕草子》—还有高廉的《四时幽赏录》等等。有些书可能平时不会找来读,但这些书却会滋养我们的阅读趣味,读者也会受到无形的性情滋养。周华诚很像美国的苏珊·桑塔格所说的文化美食家。所谓的文化美食家,不会作为一个单一的身份去阅读一种喜欢的文体,而是阅读的书特别的杂,这种杂反过来是滋养写作。
上个世纪90年代新散文运动以来,提出散文要借鉴小说、电影、戏剧的技巧,把原有的边界打破,所以有时我们很难辨识出它到底是小说还是散文。但是周华诚的文章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条思路——从从古代的,或者是前辈那里吸取营养,然后形成自己的独特的风格,而不为新兴的事物所动。正因为这样,它体现了另外一个词语,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复古维新。复古维新是用以前我们所熟知的经典文学发展的动力,写出自己新的感受,这一点特别值得赞许。
王必胜:从散文写作,触摸到乡村发展的可能
我们今天的论坛主题是《文化根植生活,艺术助力乡村》,在这样一个大题目下谈常山的散文,谈周华诚的散文,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散文在文学的几大门类里应该是最活跃的,读者最广泛。放在众多散文里,周华诚的散文辨识度也很高。他的散文辨识度很高,在于它是一种日常化的显著。这种日常化的,落实到为大地写作、为父老乡亲写作,为新的乡愁的精神延伸的写作,其实不多。
写乡愁的作家很多,但大部分都直接写过去的历史。特别是在散文的乡愁写作上,要写出新意非常难。周华诚从这片土地上走出去,又走回来。这是他生命的故乡,但他好像很少写那种所谓的过去的乡土,或是写变化带来的现代性的困扰。
我读过他的短篇散文更多一点,倾向于两个特点,一是纯粹精准,二是日常化。长散文,我读过他的《廊桥人生》,印象深刻。他把1995年美国的《廊桥遗梦》与他书写的人物串联起来。从廊桥开始延伸文学发展的动力,沿用到关于廊桥的邂逅,写到现实中这对夫妻的结识,为廊桥付出的努力和牺牲美丽常山三部曲暨周华诚散文作品研讨会在常山举行,最后落到两个人如何来认识自己——这是一种自我的生命认知。整篇文章在风格上流畅自如,在手法上摇曳生姿。
廊桥是一个文化现象,属于大主题。无论在廊桥的研究中,还是在散文的表达里,都很少有《廊桥人生》的叙述方法。在写法上,人物间的串联,情感的抒发,都保持一致性。在廊桥的地理上,也很有知识性,有故事有内涵,很有意思。
去年的一次活动上,我专门提过,散文要关注现实。周华诚的散文在这方面给大家提供了一种可能。不仅仅是一种写作上的可能,也是一种触摸到乡村发展的可能。就像今天的主题一样——文化根植生活·文艺助力乡建。
陆春祥: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自我修行
我们在探讨一个作家的时候,一定不仅仅是从他的作品入手。写作是我们看清楚自己,以及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周华诚从乡村走到城市,再从城市回到乡村,读他的作品,我能感受到一种自给自足的幸福。我将他这种自给自足,他的写作、思考、学习,甚至艺术乡建,都看作是一种他的修行。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自我修行,周华诚找到了一种比较好的修行方式。
从叙述上看,周华诚作品的语言和语调,我非常赞同大家对他的评价,舒缓的、宁静的、恬淡的。但是,我认为他的作品里还有张力,思想性还是非常强,并不不是那种淡淡的、与世无争的文字。
从文本的角度,很多人会觉得散文其实没有什么结构,但我认为,散文的结构存在于文本当中,有的时候是显性的,有的时候是隐性的。这一点在周华诚的散文中也有体现。
细节上,他的心思,他的眼光,他的观察,甚至他的吃,他的闻,他所有的细节都来自于他所观察到的真实、自然的故事。就像有几位老师说的,现在散文写作有一个不太好的现象,是大量的虚构被硬生加入。我也不太赞同这种做法,散文还是要在大真实的前提下来进行细节的构造。
周华诚的散文,呈现出一种非常安静的状态,你一拿起就放不下手,这就是他的散文的魅力所在。相比较,有一些主题同类型的作家的文风却显得密不透风,风格迥异。
在写作散文的时候,语言的节奏处理一定要处理好。整篇文章按照长度分篇章,越长的越要分。在语言的节奏上短句长句掺和用,尽量用一些短句。而且要根据人物性格、背景来应用。遇见田埂上的农民,他说话当然不会用长句。这些可以看作是让阅读轻松的技巧,特别是把语言该处理好,就会让人感觉到顺畅、舒朗。
如向迅老师所说,周华诚的散文其实属于抒情的。但他的抒情和叙事其实连在一起,抒情建立在事物及叙述的基础之上。纯粹抒情其实很难完全读下来,但叙事中让人感受观察到的细节,令人铭记在心。因为这种抒情根植于生活的现实,每个人都可能深有体会。
中国传统绘画中有“高远、深远、平远”三个层次的说法。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也可以用画的三远法来反观周华诚的作品,比如他今天住在常山的民宿文学发展的动力,写一篇文章,可能一会儿写到了日本,一会儿写到了宋朝,最后回到当下。这样的文章即使篇幅短小,也能展示更大的气象。所以,为什么说写散文的人对自身的知识储备要求特别高,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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