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美光纪念邮票第一封信忧念父亲第二封信

2005年8月1日,国家邮政局发行的罗炳辉纪念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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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信忧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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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信哀痛老父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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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罗炳辉

◎龙美光

庆祝建党100周年 家国情系列之三

1939年1月,已随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的报告文学《西行漫记》名播海内外的罗炳辉将军,正在苏南一带与陈毅将军一起领导部队开辟茅山抗日根据地。此前,他以八路军副参谋长名义在武汉从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对卢汉、潘朔端、曾泽生、张克侠等抗日将领均做过统战工作)和延安抗大、陕北公学的招生工作达9个月。

武汉沦陷前夕,他从武汉回到延安,列席中共中央六届六中(扩大)全会,之后又受命从延安经陕西、河南、湖北、湖南、江西五省,抵达皖南泾县云岭新四军军部,任新四军第一支队副司令员。

苏南前线的家书

春节前后子陈,罗炳辉在苏南先后参与指挥了东湾、延陵等重要战斗,成功袭击了淳化、高淳等地区的日伪据点,并在根据地继续成功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既鼓舞了抗战斗志,又争取了抗战力量。

此时,远离云南的罗炳辉,更为思念年已古稀的父亲和家乡亲友。其实,早在抵达茅山不久,他就已拟具家信,但战争繁忙,一直未能寄出。4月1日,在春寒料峭的江南,他再难按捺对家人的思念,从抗战根据地之江苏金坛县城向乡贤、云南彝良县邮政局长温国桢先生寄去一封短信:

国桢乡贤仁弟台鉴:

久未通信,心中很忧念家严,幸得阁下的照料,辉稍安心田。战争吃紧,由我寄家严的信就可知到(道)了,二月就写好了的信,到现在还未发走,我来将抗战情形大概一谈。

我是在上海南京之间一带,这些地方是一年以前就沦陷到日寇的占领了,各乡大的村镇均通汽车路,并有重要的铁路,河道又多,敌人利用交通的利器和交通之便来对付我们,并将城市、镇市、大的村乡均修据点涨兵固守,我打敌一点时,寇兵即四五路在一小(时)内增援即到,如我宿营某地时,寇兵夜运动,分六七路或八九路拂晓时分进合击。

我军的应敌是,因日寇残暴的烧杀奸淫,又是不懂话的外国人,所有中国人民大家都是一条心的与鬼子拼命,不管在任何困难中均与坚决作战,不怕一切艰苦,与寇兵日夜各背(道)相返的来往应付,不断给鬼子打死伤,鬼子快要无办法了,我全国在(再)坚持抗战到二年后就可赶鬼子出中国去。

关于抗战的经过太多,此页无法说清,将来有机会时再详谈。我有一信到重庆新华日报主笔先生,要他不断寄一份报给你阅,并可增强我县在抗战中的各种进步,望将我县对抗战的认识与帮助如何详告。我们确实太忙,同时面临的艰苦,远××得了。国家民族的独立自由解放事业,每一个中华民族的儿女,应当负责任的,一切将来就清楚了。忙中敬候阖府均安

罗炳辉

四月一日

于江苏之金坛县城内

在罗炳辉的记忆中,父亲罗守清“最为孝敬”,但又“不敢说话”,面对地方恶霸,“可怜的畏怕是到了极点”。对忠厚怕事的父亲的牵挂,是在前线与将士们共赴国难的罗炳辉寝食难安的一件事。在这封信里,罗炳辉感念了温国桢对老父的照顾。家乡远离战场,他更急切地向乡友传达,面临吃紧的战事,严峻的战况龙美光纪念邮票第一封信忧念父亲第二封信,凶悍的敌寇,英勇无畏的中国人民,英雄的人民军队抗战到底的决心。把鬼子赶出中国去,这是血性的罗炳辉坚定的信念。

在紧张的战争间隙,罗炳辉特别关心家乡人民的抗战意识,他请报社的朋友向温国桢赠阅《新华日报》,以更好鼓动家乡人民关心抗战、支持抗战。“国家民族的独立自由解放事业,每一个中华民族的儿女,应当负责任”,罗炳辉从心底向自己说,也向家乡人民说。

津浦敌后得哀讯

转眼又过去五个月,进入了盛夏。已升任新组建的新四军第五支队司令员,奋力率部开辟淮南抗日根据地,还沉浸在战斗胜利中的罗炳辉接到了温国桢寄来的又一封信。家乡老友来信,罗炳辉夫妇自然分外兴奋,总算送来了家里的一点信息。可是,多读几行,先前的兴奋一扫而尽,更多的是满怀的伤恸。

如果说,五个月前与温国桢的信表达的是父亲得到友人照料的欣慰,这次却是得到老父亡故噩耗后深深的哀情。罗炳辉写道:

国桢乡弟台鉴:

正在忙于准备率队突过津浦路以东,来安、天长、六合等县一带,即南京、浦口付(附)近去袭击日寇,将接阅我十团来电,该团两个连在浦口、南京对岸公路埋伏,日本鬼子乘两辆汽车前来,将我埋伏网内给以手榴弹猛掷,立刻将汽车击毁,打死鬼子六十余名。日寇闻枪声即增加空、炮、骑、步兵数百名,激战一小时,将鬼子打退的捷报传来,我军只伤亡九名,得安全撤回,正在高兴得跳起来,适值张明秀(编者注:罗炳辉的夫人)又到我处会谈,因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一闻打死鬼子的消息,大家都喜欢得跳起来。

正在高兴时忽然传令兵送信来,接过手来一看是我家乡来的,信面是交张明秀收,两人抢拆,拆开先看头尾,清楚是国桢乡贤所赐的。复从头阅下去又是很高兴的,照相机已收到,又谈及舍间平安,并说公路经彝良,又说到对抗战的认识和帮助还好,这些都值得兴奋的。另外还有两页信笺落在桌上,一看还有信,恐系代勋写的,一看头尾,是国桢贤弟给明秀的,两人争阅,一阅到家严弃养,我就晕了样,即说父亲已亡故了。当时明秀说我瞎说,要祥(详)细在(再)读下去,一往下读:完全证明确已西归。这当然使人子之心痛伤难忍,使(我)不安心的是:在生时没有侍奉,使先父有子若无的孤苦一生,过着最艰苦非人的生活,到了七十岁的老年人龙美光纪念邮票第一封信忧念父亲第二封信,自煮自食,这是我最伤心难过的一件事,说到此不由我泪血难忍。事已如此子陈,我父母空在人间一场,尤其苦尽心血的抚育儿女,在儿女的屎尿中过生活,没有得到子女的酬劳,反受苦闷终年,这确实太冤往(枉)了人生一场。一切都是历史的问题了,这种无益悲痛伤感,是不能赎人子之罪的,只有一本牺牲个人一切,只有国家民族的利益,尤其是整世界上广大劳动大众的利益。第一步求得中华民族独立自由解放而奋斗,第二步求得全人类平等自由幸福快乐美满的社会而努力,第三步求得人类一律达到真正天堂的社会世界。

国桢吾弟:你代我操心劳神,并劳驾往舍间代问家严,先父去世又蒙增多麻烦,并蒙知己,弟确实是我的第一个恩人,我感激难忘,并钦佩吾弟关心抗战,这是中华民族神圣解放的任务,犹恐辉有知家严去世受到悲感有碍抗战任务,足证精密周到。现已明瞭阁下的心田,同时辉已清楚家严西归,务祈放心,绝不会影响抗战的决心,只有更坚强的抗战才是中华民族的出路。同时才能酬达(答)先父含笑于九泉。尤其对桢弟的关心民族解放事业的回答,这均是辉应负责全部努力的。

关于先父安丧与祭奠,务盼祥(详)复一函,以便决定办法,总宜从简稍安亡者的目的。辉明天光即率队过津浦铁路以东杀寇,一切事务太忙,详情今后当在(再)陈,这里对舍间的意见是:(一)代勋的严格督促读书,要给最大的刺激才能努(力)得到上进,廿余岁正是学习的时候,最好先注意文化提高,对于科学政治理论,待文化提高后就容易,待将先父丧好后,当另有信要他出外学习;(二)前公家兑上伍拾元洋,全作丧费,请帮探问修普通的石条坟墓两座,需洋若干?望详告。

再据信上说辉与猫猫山通信,蒙罗某资助代勋费用,这是感谢万分。辉直接信是没有,因去岁在汉口时,得遇滇军六十军军长卢汉先生,谈及舍间情况,卢说打一个电(报)给龙主席,由主席令彝良县长维持学费,同时安师长已会面,高师长、张师长,所有云南出来的将领均随时亲热的握谈,大约是卢或安去信托付的,我当另有信致谢意,并吾弟先代致谢是盼。(完)

致以

民族解放的敬礼

罗炳辉 手启

九月四日

慈父仙逝,罗炳辉难掩悲伤。他从1915年18岁离家出走,矢志从军,已经20多年没有见过父亲。生不能奉养,死不能送葬,人子之心,真是泪血难抑,深深刺痛着罗炳辉。然而,抗战当头,家仇国恨,忠孝已难两全。为人民尽孝子陈,为革命尽忠,“只有一本牺牲个人一切,只有国家民族的利益,尤其是整世界上广大劳动大众的利益。第一步求得中华民族独立自由解放而奋斗,第二步求得全人类平等自由幸福快乐美满的社会而努力,第三步求得人类一律达到真正天堂的社会世界”,这是罗炳辉笃定的信仰。他表示,“家严西归,务祈放心,绝不会影响抗战的决心,只有更坚强的抗战才是中华民族的出路。”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信的最后一面,罗炳辉写了一段附注:“现交通不便,有很多的困难。因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敌人的后方,相隔敌人××只几十里,邮局不便,由军部到我们这里,是要用专人秘密来往,故一封信最低限度要三个月才能到。”以后,再未见全身投入抗日战争的罗炳辉与温国桢的其他通信了。

遥祭亡父英雄情

抗战繁忙,邮路不便,始终不能抵挡罗炳辉对已逝父亲的思念。或许,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回忆父亲,在繁星点点的营舍里想念父亲。孟冬时节,他拟具声情并茂的祭父文和祭父联遥祭老父。文曰:“痛维吾父,劬劳艰苦,尝遍炎凉,温和忠厚,时来横逆,仰事抚畜,唯傭是赖,药炉茶灶,孑然一身,是吾父毕生心血,尽消磨于穷愁抑郁之中矣……抗日军兴,不孝更以国难当前,民族危机,存亡绝续在此一举,挽救民族,改进社会,大义凛然,责无旁贷,乃驰驱全国,转战江淮,了平生之宿愿,雪百年之国耻……”联曰:“痛吾父,幼小困穷厄,尝备炎凉,劬劳七十又六龄,到老来,只剩一身孤苦,易箦呼儿难瞑目;感不孝,早岁事戎机,历尽艰危,转战二万五千里,看今日,挥戈大江南北,誓歼倭寇奠先灵。”以对国家民族之忠替代对父母应尽之孝,这是男儿罗炳辉、英雄罗炳辉、将军罗炳辉最高大的人子形象。

在罗守清逝世后7年,年仅49岁的罗炳辉也走完了短暂的一生。他1939年致温国桢的这两封信,都已陈列在云南省博物馆刚刚启幕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云南省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成就展》中,无数观众将受到心灵的洗礼。而他请战友张恺帆书写的祭父文和祭父联,在新中国成立后,由将军夫人、老红军张明秀转交家乡彝良县,人民政府将《祭父文》原文拓印后刻碑立于罗守清墓前,实现了将军既尽忠又尽孝的遗愿。

罗炳辉的一生,对平等、自由、幸福、快乐、美满,一直有着极为热切的期冀。不过,当在1929年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处于低潮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他更愿意将个人梦与国家民族梦融而为一,随时准备为之牺牲个人一切,以换得全人类对和平生活、美好世界的最高追求。他生前曾在一本笔记本上写下一段座右铭:“人生最快慰的是真正勇敢地牺牲个人的一切利益,最热诚努力拼命地为民族独立、自由、解放而斗争,尤其要为劳动大众的解放和利益,以真理、正义、公道,为人类的幸福而斗争。”如何理解这段话,我们或许可以从他给温国桢先生的两封信中找到真切的答案。

(书信原件由云南省博物馆提供)